试读：

第一章 古代医学论

古代的医生之所以能够依靠恰当的推理而得出结论，是因为他们不会假设冷、热、干、湿或其他东西会伤害人体。他们只是认为每一种东西都有其自身独特的力量，相对于人的体质来说，那些力量较强的东西无法被人体同化，只有发现和祛除它们，才能避免它们给人体带来伤害。

DI YI ZHANG

通常来说，人们生病时都会选择名医或出名的诊所，而庸医所开的诊所则无人问津。在民众的普遍意识中，没有经验的医生代表着他没有丰富的医学知识，当然也不可能治好自己的病。这个事实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医学的确是一门艺术，它是医生在从事医学研究时发现的主题，正如从事其他艺术门类的工匠一样，丰富的经验和知识也是一位名医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魏兰顿的维纳斯雕像

这是发现于奥地利的距今约4000年的魏兰顿的维纳斯雕像。在西方古代时期，维纳斯被认为是多育的象征。

可是，往往一些试图论述医学的人们，经常把冷、热、干、湿或其他自己想象的一些东西假设成自己的论述基础，很显然，这是错误的。因为他们不仅简化了疾病和死亡的因果原理，而且还以个性代替共性，将自己从个体病例中假设得出的结论实施于普遍病例的诊断中。他们还将这些错误理论，堂而皇之地写在自己的书面报告中，因此很容易招致批评，人们会抨击他们误解了医学艺术的本意。

因此，我认为当我们遇到难解的疑惑时（比如我们无法了解的有关天上、地下的奥秘）就去做虚无的假设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论是发言者还是听众，如果真的想去研究这些疑惑，并愿意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以论述的形式表达出来，就必须首先确定论述内容的真伪，因为这些论述只有在经过验证之后方能应用于实践。

在医学上，尽管也有很多概念在等待着人们去学习并论述，但是由于医生已经揭示了这些概念的原理和方法，所以在论述的时候，与那些难解的疑惑是不同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在试着论述这些概念的同时，往往能在原有知识的基础上获得更多的发现。这就说明了一点：如果研究者能够把一些已知的东西作为指导自己研究的起点，那么对研究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任何人如果抛弃这种研究方法，试图以其他方式来进行研究，并在此基础上断言自己有所发现，那么他的论断则是无法成立的。

阿斯克勒庇俄斯与他的儿女们 石雕

古希腊人把阿波罗神的儿子阿斯克勒庇俄斯敬拜为医神，他的儿子们是外科医生和内科医生的主神，女儿是治疗和健康的女神。传说希波克拉底的父亲赫拉克莱提斯就是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后代。

接下来，我将尽力揭示什么是医学的艺术，据此来说明以其他方式进行研究而得出的结果为何无法成立，这样人们才会明白利用其他的研究方法是无法获得新发现的。但是在我看来，首先让普通人了解医学艺术的含义是最为重要的。为了简化这种深奥的论述，我会把多样化形式的病痛进行单一化的处理，这是一种能够让大众普遍接受的传播医学艺术的方式。因为一个普通人只要有记忆力，就能够记住他人的经验之谈。不过，前提是你必须稍微懂得一些医学知识并注意倾听。在这里，我仍然需要重申：医学是不需要假设的。

在人类社会的早期，人是可以从大自然的产物中直接获取营养的。就好比牛、马等动物能够从水果、树木、青草等自然产物中获取营养一样。所以在这个时期，人类不需要其他的生活条件就能生存和成长。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人的体质也在不断发生变化，饮食习惯也随着体质的变化而变化。远古时期的人们吞食粗糙的、未经调和的或包含着巨大能量的食物，他们肯定会遭受巨大的、如同野兽一样的痛苦。或许一些体质强的远古人类能够承受这些痛苦，从而能够活得更久些，但是体质差的远古人类却会因为无法承受这些痛苦而死亡。这正如现代生活中，有些人能够消化坚硬的食物，而有些人却会因吞食坚硬的食物而招致病痛一样。所以，在我看来，古人也是在努力寻找适合自己体质的食物，经过漫长时期的淘汰演化，终于创立了类似于今天的饮食习惯：于是小麦经过播种、收割、打磨、糅合、烧烤之后变成了面包；大麦经过相同的步骤后被制作成烤饼。

此外，人们还发现了其他的一些饮食经验：有些食物过于坚硬，就把它们与一些柔软的食物进行糅合，以便各种体质的人都能食用，从而能健康地滋养和生长。这些发现和进化都是以人体的健康作为出发点，目的是为了使自己摆脱痛苦、疾病和死亡，难道我们不应该称其为医学吗？

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

古希腊人崇拜蛇，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手杖缠绕着一条神蛇，代表神奇的医术。

远古时代的人不懂什么是医学艺术，却知道如何使自己的厨艺进步，使食物让自己和同胞们的身体更健康。而今，在医学上看来，与旧的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相比，如果新的生活方式不能对病人有益，那么医学的艺术就无法凸现，人们更不会有兴趣对医学展开研究。

然而，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如果病人在生病时与健康时所享受的营养条件相同，这就不利于其康复，而这之间的差别也正是我们必须去寻找和发现医学内在规律的缘由。当然，除了生活方式和营养条件能够影响人体的健康，还有一些因素也能产生同样的影响，尽管这些因素中有一部分仍然是未知，但是为了进一步追寻医学的真相，我们会更深入地去探索这些未知因素。

现在，我们先来看看“医学艺术”的含义。医学艺术通常也称为医学和艺术，它是在治疗疾病的过程中被人们发现的。下面，我就医学艺术是如何被发现的这个问题进行论述。

正如前面所说，如果同一种生活方式既能被病人适应又能被健康的人适应，那么就不会有人去寻找医学的内在规律，就像某些希腊人或其他外国人一样，他们只是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地生活着，从不求助于医学。但是，那些致力于寻找医学内在规律的人却在努力地工作着。他们发现，对于一些病人如果采取减少摄食的治疗方法，就能获得好的治疗效果，同时又不会改变病人原本的体质。然而他们又发现，这种疗法只对一部分病人有效，并不能适用于所有病人。对于那些特殊的病人，应该如何按需要去减少他们的营养需求呢？

他们不断地探索，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实验，最终促使了流质食物的产生。所谓流质食物，是指把大量的水与少量的坚硬食物进行混合，然后通过煮沸、调和来使其变得柔软。可是，仍有小部分病人身体无法吸收这些流质食物。对于这部分病人，可以减少他们摄取流质食物的数量，并把流质食物中的液体成分和食物进行适当地调剂，这样就能使病人可以不吸收其他任何东西了。

流食疗法看起来是一种非常好的治疗方法，然而在使用时，也必须注意：有些病人不宜摄取流食，一旦对他们采取流食疗法，他们的发热和疼痛症状反而会加剧。这是由于他们吸收到的东西虽然能够调节自身营养状况，却加重了病情，这反而更会削弱病人的体质。对于这一类病人，更不能让他们食用面包、麦饼等干质食物。即使食用量很小也不可以，因为这种食物所带来的损害要十倍于流食。在这种时候，吃干食越多，对身体的危害越大，病情也将更为严重，这都是由于干质食物过于坚硬的缘故。

科斯岛上的希波克拉底之树

希波克拉底出生于小亚细亚科斯岛的一个医学世家，科斯岛上有棵梧桐树，相传是希波克拉底所植。据说在公元前5世纪末，希腊立志从医的年轻人都要在梧桐树下宣读“希波克拉底誓言”。

作为被世人所承认的人类身体的手艺人——医生，他们所发现的生活方式和营养必须对病人有益。此外，还有一部分人却发现了对所有人都有益的生活方式——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并用它替代原始的生活方式。这两类人的研究是否存在着区别呢？依我来看，他们的研究所使用的推理和理论都是统一的，他们所发现的东西也没有差异。不同之处在于他们的目的，前者是为了消除某一种暂时不能被人体消化的东西，立足点在于全人类；后者则是为了消除无法被健康人所吸收食物的粗糙部分，立足点在于健康人群。相对来说，前者的任务要复杂得多，并且需要研究者付出更多的耐心。

眼病（左）和腿病（右）患者的祭祀品

在古希腊神秘的宗教性医学时代，人们把疾病的起因和治愈疾病的功劳大部分归于特殊神灵或魔鬼，病好后会到神庙祭祀，大多以肢体仿制品作为祭品。

如果事情像前面论述的那么简单——无论是病人还是健康者都受益于软性食物，受害于硬性食物，那么医学就变得十分简单了。

然而实际上呢？在给病人服食软性食物的时候，医生必须要确保病人的安全，因为即使是软性食物，食量不足与食量过多都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危害。可是过度控制病人的食量，对其体质的破坏也十分严重，会使人变得衰弱，甚至导致死亡。所以，在面对变化多端、错综复杂的病症，医生必须采取准确而有效的治疗方式。但是，直到目前，除了依靠人体感觉之外，我们还无法以一种精确的语言表达方式来把治疗效果表述得十分恰当，因此在医学上，如果只有小部分的差错已实属不易了。所以，我会对一些只犯小错误的医生表示赞赏，因为完全不犯错误的医生极其少见。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把医生比做是一个生疏的舵手，在他们掌舵时，如果小船是行驶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上，他们的错误就不会被人们意识到；然而一旦到了波浪滔天的海面，因舵手的操作不慎而使小船有了危险，人们就会意识到这样的危险完全是因舵手的无知所造成的。因此，尽管有许多庸医充斥于医生的行列，但同时也由于许多病人的病情轻微，他们的错误就不会给病人带来大的伤害。一般看来，如果不是内行是无法判断出庸医的，但是一旦庸医们面对病情严重的病人时，他们的知识和技术上的缺陷，就会暴露在人们的面前。

人们在身体健康的时候，会意识到：如果不合时宜地禁食，这种痛苦与进食过量时几乎无异。有些健康的人日进一餐就足够，有些人则需要日进两餐。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两种进餐方式并无区别。但是如果在他们从事劳动时，将自己的饮食方式改变一天，或者哪怕是半天，他们就会立刻觉得难受：有些人会觉得自己的身体或思维变得笨拙、迟钝，这是因为他们当天的用餐量超过了身体原本习惯的用餐量。有些平时不吃午餐的人，如果某天突然吃了午餐，他们就会哈欠连天，如果他们再进食晚餐，就会出现腹胀、肠绞痛或者是剧烈腹泻的症状。

同样的道理，如果一个人习惯了吃午餐，一旦他在某天忘记吃午餐了，就会觉得疲乏无力、心慌颤抖，接下来可能就会出现眼睛凹陷、尿色清白、头昏眼花、淡漠无欲等症状。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又去补食午餐，却又会觉得饭菜没有味道，而且也无法吃下原本固有的饭量，严重的话，补食的部分食物，还会刺激他的肠子，从而引起腹痛和肠鸣，甚至会让他晚上的睡眠质量下降并导致噩梦连连。

论述这些人为何会出现以上症状是非常有必要的。在我看来，那些每天只吃一餐的人，多吃一顿就会难受，这是因为他们的消化器官运转较缓慢。在多吃的时候，消化器官还处于不平静的状态，尚未将前一天所吃的食物消化完，因此吃下超量的食物后，消化器官需要更长时间来休息。而那些习惯吃午餐的人，偶尔忘记吃午餐时就会难受，这是因为没有新的营养来补充器官的消耗，前一顿饭的食物已经被消化殆尽，却得不到后续的支持，人体自然就会出现不适的症状。因此我认为，那些对于食量的偏差会产生较快或较重反应的人，他们的体质要虚弱些，这些人几乎与病人无异，真正的病人只是更虚弱一些而已。

亚里士多德头像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前322年），古希腊斯吉塔拉人，世界古代史上最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和教育家之一。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讨论某些人的理论问题，这些人的理论完全是以假设作为出发点：比如有冷、热、干、湿这四种损害人身体的东西，这些人就会推论，只要以热中和冷，冷中和热，干中和湿，湿中和干的治疗方式就能治愈病人。

亚里士多德的鸭子解剖图

公元前6世纪，希腊进入发达的奴隶制社会，哲学在希腊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很多哲学家都是学者，他们从事数学、天文以及地理等学科的研究，由于不满“宇宙中一切都是神创造的”观点，进而寻求科学的解释。其中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和观点与医学和生物学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的著作《自然之阶梯》就提出类似于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他虽然未曾实行过人体解剖，但曾检验过不少动物的尸体。可以说，亚里士多德开始了简单的比较解剖学。他曾详细地描述了动物的内脏和器官，所使用的说明图可认为是最早的有记录的解剖图。

好吧，假设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设想有个人，他的体质欠佳，比较虚弱，现在让他吃下刚收获的新麦粒、吃生肉、喝生水，这种饮食肯定会让他受到更严重的伤害。那么对于这个人，该采取怎样的疗法呢？按照这些人的理论，疗法很简单：只要采取“热中和冷”或“冷中和热”的反治法就可以了。那么对于这个病人，我们只需利用他的旧食谱，以面包代替麦粒，熟肉代替生肉，沸水代替生水，另外再让他服用点葡萄酒，他就能康复了。但实际上会如何呢？病人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那么对此现象又该如何解释呢？他的病究竟是由冷而生，吃点热的东西就能康复；还是因热而生，吃点冷的东西就好了呢？我想这些人肯定不能解释。他们无法解释，是因为面包师除去了小麦的冷、热、干、湿性质吗？其实，一种食物是由多种成分所构成，其中的每个成分都有各自的性质，尽管在相互混杂中会失去一些成分，但是还是会保持其固有的基本成分的。

要知道，不同的面包也会对人体产生不同的作用。有些制成面包的面粉是经过筛选的，有些则没经过筛选；有些制成面包的小麦是被挑选过的，有些则没被挑选过；有些面包是两面烤的，有些则是单面烤的。不同面包，性质不同，对人体产生的影响也不同。如果不去考虑这些变化，认识不到这些变化，我们怎么会知道它们对人体会产生怎样的作用呢？因此，了解这一点是非常必要的。

古代的医生之所以能够依靠恰当的推理而得出这些结论，是因为他们不会假设冷、热、干、湿或其他东西会伤害人体。他们只是认为每一种东西都有其自身独特的力量，相对于人的体质来说，那些力量较强的东西无法被人体同化，只有发现和去除它们，才能避免它们给人体带来伤害。

比如，他们发现甜味食品中，力量最强的部分就是最甜的部分，苦味食品或酸味食品亦同理。那么去除这些最强烈的部分就能避免它们对人体的伤害。他们还发现，构成人体的各个组成部分都有着极端的成分，如：人体内有咸、苦、甜、酸等成分，它们各自呈现出不同的性质、数目和力量，如果一个成分的数目过多、力量过强，就会对人体产生危害。而当这些成分互相混合在一起进行化合时，它们就会被中和，性质就会变得柔和，从而也就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于是，他们对各种食物进行化合，去除其中最尖锐的部分，然后把这些经过化合的食物作为人们饮食的主要来源，如面包、麦饼等就成为了人们的主食。人们食用这些食品后，不但不会受到伤害，反而能从中获取身体所需的能量以及营养。

我相信，在人体内，“冷”和“热”这两种性质，要比其他性质更加难以把握。当冷热在人体内混合存在时，并不会让人体产生不适的感觉，因为这两种性质本身就能互相冲淡与中和。可是一旦人体内的冷和热完全分离时，人体就会感觉到不适。比如，在某个季节，当天气较冷而引起人体不适时，人体内部的热就会迅速地出现以缓解这种冷，而且并不需要外部因素的帮助。这可以说是人体自身调节的一个本能反应。我们举一个实例来证明这种情况：一个健康的人在冬季身体会发冷，如果这时他洗个冷水澡就会觉得更冷，这时，如果他进入房间穿上衣服，身体就会变热；然而，如果他洗个热水澡并且待在火炉边烤火后，尽管他穿上同样的衣服待在同样的房间里，他还是会觉得非常冷，甚至冷得发抖。再比如，如果一个人因为天气闷热而不停地挥舞扇子，一旦他停止挥舞扇子，比起那些不摇扇子的人，他就会更觉得闷热。

沐 浴

在古希腊和古罗马时代，沐浴文化十分发达，沐浴既是生活，也是一种艺术。图中描绘的是古希腊的母亲温柔地把婴儿放入承水盘。

我还可以拿另外一个有力的证据来说明这个情况。在雪地徒步行走的人都会觉得手、脚和头部十分寒冷，当他们进入温暖的房间并盖上被子后，在夜间，他们的这些身体部位就会出现烧灼或针刺般的疼痛，有时甚至会出现烧伤状的水疱。这些“热”，是外部强加给他们的。然而，如果在他们的身体内本能地散发出热量时，就不会出现这些症状。

因此，我认为极度的寒冷就会产生热量，反之亦然。当然，我还能举出其他的例子：在某些病人身上，首先也是先表现出寒冷的颤抖，然后就会出现急骤的发热。这时，病人会觉得体衰无力，而且这种发热也会持续一段时间，然而这种发热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更为奇特的是，病人的这种热会蔓延全身，一直延续到脚部才会停止，之后发热就会伴随着病人的出汗而消退，这时病人就会觉得非常非常凉爽，甚至比他在健康时还要凉爽得多。我们从这种事实中能够得出怎样的结论呢？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流汗而出现的冷恰恰与病人的发热相反，并且前者自发地消除了冷对病人的影响，这种源自身体内部的“治疗”又需要什么呢？

对我的观点持有反对意见的人会说：“那些患有肺炎或其他恶性疾病的人，并不会迅速地摆脱发热的困扰，在这些病人的身体内，热和冷并不是交替的。”直到现在，我认为最有力的证据就在于此，一个人不发热仅仅是因为身体内有热量，一个单独存在的热量并不会伤害人体。只有当一种力量既热又苦或既热又酸、既热又咸，才会对人体产生损害，而引起损害的正是这样的原因。“热”仅仅是一种伴随物，尽管它是主导因素，但是必须借助其他因素才能增强，所以我们不能夸大热的力量。

结石手术

在古代希腊，施行结石手术的不是医生，而是有专人为之，所以希波克拉底在“誓言”中说“凡患结石者我不施手术，此则有待于专家为之”。图为1565年帕拉塞斯的《外科论著》中施行结石手术的图画。

如果我们了解以下的这些证据，就会更加明白上述的观点。首先，很多人都曾亲身体验过这些症候：感冒时，会流鼻涕。通常来说，这些鼻涕比健康时要辛辣得多，它的存在使得我们的鼻子肿胀、发炎并且觉得火辣辣的，尽管鼻子没有肉而且也不坚硬。如果鼻涕持续时间过久，鼻孔附近就会出现溃烂。然而，在某些情况下，鼻子发热是当鼻涕变得黏稠和不再辛辣时，而不是在猛流鼻涕或炎症出现的初期。而之后随着鼻涕变得更为调和的时候，发热又会停止。因此，病变总是相同的，热后面就是冷，反之亦然，热和冷是形影不离的，并不需要在体内的成熟过程。在其他的一些病例中，辛辣的、不调和的体液都在起作用，因此，这些病变的恢复也需要人体体液的成熟和调和。

此外，眼睛的排出物也能致病，这些不同性质却同样辛辣的体液能使眼睑糜烂，这种糜烂甚至会波及眼睛下部或脸颊。在这些部位还会出现烧灼的疼痛和肿胀的疼痛，这些疼痛一直会持续到排出物变得调和或稠厚，到变成黏液时才会消失。

另外，咽喉部出现的排出物同样会引起疼痛。比如咽峡炎、丹毒或肺炎等病变刚开始萌发时，都会排出味咸、水状、辛辣的体液，在这些体液的排出过程中，病人的病情会变得严重。然而，一旦这些排出物变得成熟、稠厚，并且不再辛辣时，发热状况以及炎症症状就会自然消除。

所以，我们必须坚信，每种病变都是因一种特殊的东西而引起，只有当这种东西转化为其他结合物时，这些病变才会消失。于是，一切单纯的因冷或热而引起的病变都会伴随着热变冷、冷变热而得以解除。还有，其他的一切病变都是因物质不同的性质而引起。因此，当人体的苦味要素（即我们所谓的黄疸汁）溢出时，人体就会产生恶心、烧心或虚弱的感觉，当这些苦味要素得到清除后，这些疼痛和发热也就会得到消解。清除这些苦味要素的过程既可以是人体自发的，也可以利用治疗来获得帮助，但是这两种清除方式都会让人体出现腹泻。

如果这些苦味要素不能被吸收、消化或化合，人体的疼痛、发热就不能消失。在这里，我们需要注意：人体转化、冲淡或浓缩各种体液的过程中，冷和热并不会发生作用，因为冷和热都不会同时引起体液的发酵和浓缩。这些不同性质的体液结合之后，还会因不同的因素发生变化。热只有与冷相互混合时才会释放出热量，而冷只能被热抵消掉。

人体内成分互相混合的部分越多，整个身体就会变得越和谐。因此，当体内的这些成分一旦完成成熟过程后，并且不再出现异常的力量时，人体就达到了最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