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世间万物皆在运动之中。与有形的事物一样,无形的思维也时刻处于运动之中,有些时候甚至令人难以捉摸。在空间中,行为先于语言发生,正如思维基于行为。我们在空间中的行为不断改变着空间,也改变着我们自身及他人。我们的行为创造了那些在空间中改变自身及他人的事物,而这些事物反过来又影响着自身与他人的思维。就像你正在阅读的这些文字,虽然只是安静地印在纸上,却能影响那些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美国心理科学协会前会长芭芭拉·特沃斯基在这本书中提出了一个人类认知的重要新理论:语言不是思考的基础,行为才是。我们如何思考空间以及我们如何利用空间思考,这是本书对于读者的两个重要意义。空间思维,根植于对空间的感知和在空间中的行为,是人们所有思维的基础。
芭芭拉·特沃斯基在书中提出了9大认知定律,告诉我们身体和行为是思考的基础。空间认知不仅仅是思维的一个边缘方面,而且是它的基础,使我们能够从身体及其行为中获得意义。
作者简介
芭芭拉·特沃斯基(Barbara Tversky)
斯坦福大学心理学荣誉退休教授,曾在斯坦福大学任教长达30年。现任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心理学与教育学教授。2013年当选为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曾担任美国心理科学协会会长。芭芭拉·特沃斯基的研究方向主要为视觉和空间思维,其研究成果广泛应用于建筑、语言、艺术、设计等多个领域。
试读:
空间思维,所有思考的根基
一个生物不会为了移动而思考,它只是单纯地移动。通过移动,它发现了世界,由此形成了它的思想。
——拉丽萨·麦克法夸尔(Larissa Macfarquhar)(1)
世间万物皆在运动之中。物理学家告诉我们,如果构成书桌的所有分子在同一频率上震动,那么这张书桌就能从地板上跳起来。即使是看起来静止的植物也会生长、摆动、追逐阳光、(花朵)绽放或闭合。如果完全静止,植物就会凋零。宇宙给运动制定了两条基本规律,这两条规律也同样适用于我们的思维:距离——近处的事物比远处的更易获取;重力——向上运动比向下要花费更多力气。
与有形的事物一样,无形的思维也时刻处于运动之中,有些时候甚至令人难以捉摸。虽然诸多想法在我们脑中无序闪过,但其实质并不会变化。要想捕捉到它们,唯一的途径就是将动态的想法凝固,使抽象的想法具体。人、事、物、地点,我们从永不停歇的时空流动中将它们提取出来,把动态转为静态,从而使我们能够思考这些转化成词语和概念的想法。
古往今来,宇宙中的一切都处于永恒的运动之中,这自然也是人类思维的根本所在。在空间中,行为先于语言发生,正如思维基于行为。
我们在空间中的行为不断改变着空间,也改变着我们自身及他人。我们的行为创造了那些在空间中改变自身及他人的事物,而这些事物反过来又影响着自身与他人的思维。就像你正在阅读的这些文字,虽然只是安静地印在纸上,却能影响那些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我们也不是简单地将时空流动中的事物转化成词语和概念,而是凭借我们的身体及身体的行为与反应,在这个世界和不断发生的事件中,通过每天使用的语言,去拆解这些概念的形式与结构,格其物而穷其理。通过探究事物中各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关系,得以了解事物的功能及我们能用其做什么。我们探寻样式、线条、圆形、外形、分支。在行为、谈话、社群、科学,以及各类艺术(绘画、雕塑、影视、舞蹈、诗歌、戏剧、歌剧、音乐、纪实与虚构文学)中,我们也创造着概念的结构。结构将离散的部分黏合为一体,如果没有结构作为支撑,整体便会分崩离析。然而有些时候我们却故意去破坏、拆解、动摇这些结构,以期发现新的结构。比如小到传统的挑棍游戏,将一把细木棍撒到地上互相构架,大家轮流挑起木棍,同时不能触动其他的木棍,否则就要将剩下的木棍重新撒,重构新的局面。再如重新布置家具,甚至重新改组公司。又如从随机数表中抽取样本,或是以任意顺序玩跳房子游戏。
散文是线性的,一个词语接着一个词语。记叙文与议论文也都具有线性结构,记叙文多以时间为轴,议论文则由逻辑驱动。但是,法国先锋小说家乔治·佩雷克(Georges Perec)的《人生拼图版》(Life: A User's Manual),将地点、公寓楼和谜题,而非时间,作为结构框架。散文的线性特征也没有禁锢住读者,人们仍然可以前后反复跳跃着阅读。同样,说话是线性的,一个词语接着一个词语,但是这也不会阻止说者或听者被自身各自飞散的思绪打断。我们的思维也是如此,很少有直来直往的表述,甚至会在同一时刻向许多方向发散。音乐虽然从时间上看是线性的,但从空间上看,却是许多乐器在不同的时刻参与进来,踩着不同的节奏,演奏不同的音符。绘画艺术不是线性的,一直以来都存在一种中心与外围的创作结构,直到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和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的出现。结构是很复杂的,我们不断地建立、毁掉和重建它。
戏剧、竞选演讲,这些表达方式就如音乐一样,在世俗与崇高,理性与感性之间摇摆不定,成了夹杂着信息的寓言。它们也有丰富的情绪表达:活泼的、不祥的、伤感的,或是快乐的。它们还会改变节奏,缓慢和沉重,快速和轻盈。叙事也是如此。
典型的西式园林以完美对称的方式建造,在花床和修剪过的树木之间有条显眼的笔直小路。一切都清晰而明确,谁也别想另辟蹊径。中式园林则完全不同,讲究的是曲径通幽、错落有致、移步换景。没有什么是完全确定的,也许某个时刻你迷路了,却能在下一个路口豁然开朗。
写书会促使你我思考结构。一本书有它的结构,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按照既有的路径展开它。你可以像游览中式园林一样去探索它,而无须像参观西式园林般规规矩矩地沿着笔直的路径前行。我们是如何思考空间的以及我们是如何利用空间思考的,这就是这本书对于读者的两个重要意义。这里存在着一个大胆的前提:空间思维,根植于对空间的感知和在空间中的行为,是人们所有思维的基础。请注意,只是基础,而不是整座思维宫殿。试试描述一位朋友的面孔,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或者一件对你而言有意义的事。记忆和图像可能是生动的,但文字却难以捕捉它们。想想如何重新安排客厅里的家具,或如何折叠毛衣。回忆一下你童年时期的家中有多少扇窗户,或键盘上的X键在什么位置。你可能会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移动或身体在扭动,然而言语本身并不会产生这些动作。
本书所讨论的内容聚焦在空间、行为和思维上,这就意味着有大量优秀的研究成果无法包括在内,这让我感到遗憾。本书的目的是吸引更多不同的群体。心理学家、计算机科学家、语言学家、神经科学家、生物学家、化学家、设计师、工程师、艺术家、艺术教育家、博物馆教育家、科学教育家,还有其他一些人。出于对空间思维的兴趣,我有幸与这些群体共事。就像在中式园林里散步,有些人可能想从头走到尾,一处景色也不落下;有些人则可能会走来走去,浏览一些景致而跳过另外一些;而你,也不必去欣赏每一棵树和每一朵花。
如果你对空间思维还有特别的兴趣,那么请阅读下面这份指南。
关于最基本的内容,即感知和行为如何塑造我们对居住空间的思考,关于身体自身的空间,详见第1章。关于身体周围的空间,详见第2章。关于导航时探索的空间,详见第3章。关于空间思维与空间能力的变化与转换,详见第4章。关于手势如何反映与影响思维,详见第5章。关于空间和其他一切相关事物的讨论和思考,详见第5章、第6章和第7章。关于设计和使用认知工具、地图、图表、符号、图形、可视化、解释、漫画、草图、设计和艺术这些话题,详见第8章、第9章和第10章。
我认识并钦佩的艺术家吉迪恩·鲁宾(Gideon Rubin)说,他总是将自己的画作保持在未完成的状态。如此,便能借观众的双眼去完成它。他的艺术根植于怀旧老照片,那种你可能在祖父母的相册中找到的照片,其乐融融的环境里,孩子和年轻人笑盈盈地看向照相机。你会发现自己明明只是看着,但实际上却能感受到照片中人物的身体姿态,从而意识到你从这些肢体、服饰和背景中了解到了多少。当看着鲁宾画中的背景和衣服时,你才会意识到,原来往常看照片时经常错过这些信息,因为关注点常在人的脸上。看着鲁宾的画时,还可以用自己祖母或表姐妹的脸来脑补那些空荡荡的脸,然后意识到你其实已经忘记了她们年轻时的样子。很多观众都一心一意地去脑补那些空白面孔,确信自己真的看到了一张脸。
在科学、历史、政治等领域,没有所谓已经完成的工作,这一点甚至可能比在艺术领域更加明显。我想说的是,与其说这本书写完了,不如说我决定放手,就写到这里。
没有经费的支持,研究几乎是不可能做成的。我有幸获得来自美国国家卫生基金会、美国海军研究局、美国国家精神健康研究所、美国空军科学研究局等的支持。我收到许多学生、朋友和同事的祝福,多年来,我直接或间接地借鉴了他们的思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本书的问世,也未曾读过。我向那些我忘记的人道歉,向那些我无意中歪曲或未能再现其思想的人道歉。我想感谢的人还有很多,只把他们简化成一个按英文姓氏首字母排序的列表,这让我感到很无奈。每个人都给了我独特的东西,每个人都具有出色的洞察力,都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马尼什·阿格拉沃尔(Maneesh Agrawala)、杰玛·安德森(Gemma Anderson)、米丽尔·贝特兰考特(Mireille Betrancourt)、戈登·鲍尔(Gordon Bower)、乔纳森·布雷斯曼(Jonathan Bresman)、杰里·布鲁纳(Jerry Bruner)、戴维·布赖恩特(David Bryant)、斯图·卡德(Stu Card)、丹尼尔·卡萨桑托(Daniel Casasanto)、罗伯托·卡萨蒂(Roberto Casati)、朱丽叶·周(Juliet Chou)、伊芙·克拉克(Eve Clark)、赫布·克拉克(Herb Clark)、托尼·科恩(Tony Cohn)、米歇尔·丹尼斯(Michel Denis)、苏珊·爱泼斯坦(Susan Epstein)、伊冯娜·埃里克森(Yvonne Eriksson)、史蒂夫·费纳(Steve Feiner)、费利斯·弗兰克尔(Felice Frankel)、南希·富兰克林(Nancy Franklin)、克里斯蒂安·弗雷克萨(Christian Freksa)、兰迪·加利斯特(Randy Gallistel)、罗谢尔·格尔曼(Rochel Gelman),戴德雷·金特纳(Dedre Gentner)、约翰·杰罗(John Gero)、瓦莱里娅·贾尔迪诺(Valeria Giardino)、苏珊·戈尔丁-梅多(Susan Goldin-Meadow)、帕特·汉拉恩(Pat Hanrahan)、埃里克·亨尼(Eric Henney)、布里奇特·马丁·哈德(Bridgette Martin Hard)、朱莉·海泽(Julie Heiser)、凯西·海明威(Kathy Hemenway)、阿扎德·贾马里安(Azadeh Jamalian)、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2)、安德烈亚·坎特罗威茨(Andrea Kantrowitz)、T.J.凯莱赫(T.J.Kelleher)、戴维·基尔希(David Kirsh)、斯蒂芬·科斯林(Stephen Kosslyn)、皮姆·利文特(Pim Levelt)、史蒂夫·莱文森(Steve Levinson)、伊丽莎白·马什(Elizabeth Marsh)、卡廷卡·马聪(Katinka Matson)、丽贝卡·麦金尼斯(Rebecca McGinnis)、朱莉·莫里森(Julie Morrison),莫里斯·莫斯科维奇(Morris Moscovitch)、林恩·纳德尔(Lynn Nadel)、简·尼塞尔森(Jane Nisselson)、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3)、丹·沙克特(Dan Schacter)、罗杰·谢泼德(Roger Shepard)、本·什内德曼(Ben Shneiderman)、埃德·史密斯(Ed Smith)、马斯科·萨维(Masaki Suwa)、霍莉·泰勒(Holly Taylor)、赫布·特勒斯(Herb Terrace)、安东尼·瓦格纳(Anthony Wagner)、马克·温-戴维(Mark Wing-Davey)、杰夫·扎克斯(Jeff Zacks)。
谢谢你们的帮助!
没过几年,阿莫斯就出现了,他的声音一直伴随着我。孩子们是我的第二大粉丝,我能听到孩子们都在呼应他,喊着“走吧,妈妈”,就像我在看足球比赛时喊他们那样。